月明千里

　　德拉科被挫败感涮了一遍。他对于哈利波特来说就无足轻重到这个地步？该死的不告而别，不可理喻。难道他以为这样就彼此两清再无来往？

　　一觉醒来连被子都是冷的，他恍然有种被睡过就丢的悲凉。试着喊了几声，只有波特的五个外号回荡在古老的住宅里。德拉科的手指顺过乱成鸟窝的金发，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个眼红他顺滑头发的白痴留的纪念。

　　随意裹着被单爬起来，马尔福少爷决定下次把那个疤头直接做到下不来床，看他还怎么跑。

　　他以为他知道，去庄园的邀请并不是单单喝杯茶，更是加入了纠缠一生的期待。

　　烈日也不能照亮这个阴森森的老房子，何况天气莫名有些阴沉。德拉科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拾起那些乱成一团的旧书看着。它们是古老的布莱克家的遗产，没有继承人施加防护魔咒以致某些稍微一碰就散了架。他还没格兰芬多的勇气大白天招摇过市。

　　“阿尼马格斯不能随意地变成任何动物，且所变化的动物与巫师的性格和体重有关。一般地，每个人只能变成一种动物。同时，阿尼玛格斯变形通常限定于非魔法生物，魔法生物变形（如凤凰、龙、鹰头马身有翼兽、炸尾螺等）将带来不可预期的后果。因为巫师魔法与魔法生物魔法在运作上有本质区别……”

　　嘁，疤头的阿尼马格斯不就是凤凰？

　　“根据中世纪以来的记载，有极少数能变形为魔法生物的巫师，无一例外地表现出了该生物的魔法特性……”比如生吃萤火虫？

　　索然无味地放下关于变形术的旧书，他捡起了《从孵蛋到涅槃·凤凰篇》，磨损的扉页提到了涅槃火的形状，还有照料刚出生幼鸟的注意事项。他粗略地记了一下然后开始考虑如何饲养波特——卧室还放得下一个凤凰栖木。

　　晚上可以把那只黑漆漆的鸟儿塞在洁白的被单底下，早晨用细绳拽他在庄园里溜着飞；在不破坏那花园整体艺术性的前提下，他允许那凤凰暂时性地落在花枝上。翠绿的尾羽衬着雪一样的玫瑰，也许很美。

　　午餐时候看着他和漫步在草坪上的白孔雀在一起，就勉强完美了。德拉科暂时性的忽略了庄园里疯长的玫瑰花儿、全部死掉的宠物、以及不再会有家养小精灵给他做出丰盛午餐的事实。

　　德拉科突然觉得脸颊有点僵硬，天知道他傻笑多久了。幸好，没人看见。

　　他翻着书直到陷入半梦半醒之间，恍惚以为哈利与他仍旧是一步之遥，两重栅栏。习惯性的视线纠缠突兀地断开了，前一秒言笑晏晏的人下一刻渐行渐远，连背影都灰飞烟灭。挂在手腕的通讯器灼热起来，诺特的尖锐声音在他完全清醒之前就急切地响起。“西奥多？”隔着魔法物品声音失真严重，但那哆哆嗦嗦的声音简直像是从胸腔里一丝丝挤出来的：“救命——德拉科！凤凰社杀到魔法部了！”

　　What the fuck.

　　他刚刚砸锅卖铁花大价钱收买了半数傲罗。

　　……

　　哈利挑了凌晨幻影移形，走之前用了个精准的时光回溯咒修复衣服。在晨光熹微的时候推开总部的门，他可没准备好迎接闪瞎眼情侣组的调侃：“昨晚有个狂野的姑娘？”迪安负责守夜，他对着脖颈到锁骨一片艳色的哈利咧咧嘴。“看起来非常火辣，哈利。”金妮倚在他肩膀上也抛了个眼风过来，和以前嘲笑罗恩的神色别无二致。查理拍了拍小妹妹的头，用宽厚的大哥哥的笑容同时安抚了哈利。韦斯莱家八儿子阴郁地向上扯了扯圆领口，踉跄着去爬楼梯，没力气也没心情解释。

　　是啊伴儿够狂野，只可惜不是姑娘。是打个照面就能令他游离在生死边缘的好小伙子。

　　挪到穿衣镜前，他很确定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五彩斑斓过，不知昨晚洗掉血迹前该是何等惨烈。吻痕、牙印、伤口、淤青，但他有点舍不得施治愈咒。和马尔福在一起就连做爱也是战斗，而他们对抗游戏的终局，他不体面地认了输——逃之夭夭。

　　翻出偷藏在抽屉里的巧克力和提神剂，权当早餐。深红色高领衬衫遮了吻痕，领带打出精巧的结，当漆黑的巫师袍摆终于徐徐落下时他又人模人样的出现在凤凰社的成员面前，一副坚强可靠的守护者模样。

　　累，但他别无选择。

　　赫敏蜷在楼下另一边的沙发上。哈利路过的时候蹲下来抚摸好友乱蓬蓬的头发，女孩睡得不怎么安稳，眼圈青黑。

　　魔法部怎么也抓不到格兰杰小姐的把柄，她除了是战争犯的好友外身家绝对清白。换个说法就是手软杀不得人。就连和食死徒的混战里，她使用的咒语也仅限于昏昏倒地和石化咒。就这个问题罗恩严肃地发誓：以后结婚了我会负责杀鸡。过了一小会儿想起赫敏难以指望的厨艺，又低声下气的补一句：我也负责掌勺……

　　好友还在阿兹卡班里减肥。哈利觉得如果自己能看到他出狱，必须给他买一仓库鸡腿。

　　罗恩。

　　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出生入死的战友——是被傲罗头子安德森给折磨傻的。今天的目标是把那个施虐狂切碎了喂狗，顺便一锅端了傲罗统战部。如果心慈手软只能后患无穷，他不介意这双手染满鲜血——说起来还有些怀念阿瓦达鲜艳的绿和神锋无影妖冶的红。为了深爱之人而战和该死的拯救世界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从没觉得斗志如此旺盛过。

　　冷静但杀意蠢蠢欲动。

　　等到社员们陆陆续续的起床聚集在客厅里，哈利瞄了眼钟，站起来大声宣布：“泰瑞·布特，贾斯廷·芬列里，厄尼·麦克米兰，今天跟我去魔法部。有异议吗先生们？”

　　“完全没有。”“简直完美。”“喂喂哈利你怎么不带我！”迪安跳了起来，差点把金妮甩到地上。“整夜没睡的人不适合战斗。”“就跟我们看不出你春宵一度似的！”

　　凤凰社内的气压低了一千帕。

　　哈利只是靠着魔力波动就把上蹿下跳的老同学压得抬不起头来，而力量的展现更是可以稳定人心。哈利挥挥魔杖带着三人幻影移形了，留下的每个人都坚信他们将毫发无损的归来。

　　悄无声息地封锁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哈利的咒语能做到只进不出，而其他楼层的人甚至察觉不到这里的混战。

　　咒语如流光乱飞，某个瞬间魔法部二层的玻璃裂成齑粉，洋洋洒洒地落在每个人头上。哈利朝着傲罗们随手扔去一道钻心剜骨。某个幻影移形过来的黑袍人恰到好处的阻止了这个咒语，并施咒护住哆哆嗦嗦的傲罗。碰撞的余波掀起他的兜帽，碧绿的眼里映了璀璨的金。

　　

　　命运是场无法预知的游戏。

　　他们再一次站在对立的双方，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历史性时刻要是有个克里维就好了。柯林用相机留下了从二年级直到六年级的、破特和马尔福的对抗记录。丹尼斯老早就想拍续集。

　　四个年轻巫师就封锁了傲罗司，为首的是他们忌惮已久的哈利波特。傲罗们畏缩的躲在莫名出现的金发巫师身后，抖得如风中落叶。哦哦，中奖了！另一个臭名昭著的逃犯，德拉科马尔福！

　　那两个家伙没时间解释，没时间对骂，没时间交换一个眼神表达震惊恼怒担忧和其他。他们只是在一片寂静中淡定的向前走去，直到决斗的标准距离，后转，后退，脊背碰撞相贴。

　　对手系列第一张是他们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两个矮冬瓜踩在月相图的决斗台上摆姿势，相对而行越来越远，最后转过身高举魔杖。七年之后他们把动作倒放了一遍，首次发现对方的背部也很温暖。

　　哈利做梦也不会想到德拉科会有一天站在他背后，彼此依靠着战斗。他认为德拉科更乐意保护自己的性命而不是上战场乱发魔咒——他好不容易才接受斯莱特林保命原则的！一个纯正的斯莱特林打破了它！简直打脸！

　　“马尔福你个蠢货，怎么不在布莱克宅待着！”同时一打酷刑咒飞出去。

　　“到底是谁蠢波特？堪比巨怪的智商终于要毁灭世界了，你觉得一个人就能撂倒所有傲罗？！”不知名的黑魔法咒语，马尔福家特产。

　　“……你数数的能力真的很差，我这儿是四个人。”

　　“总共十七，白痴。”从傲罗还算整齐的队伍里跨出十二个被德拉科拿钱砸了脑袋的巫师，环绕到他们俩周围。

　　结果就是这场突袭顺利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