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HP]逃犯-5
PART5.背道而驰
不得不说现在的傲罗在追踪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在密切监视下，赫敏万分惊险的躲回了麻瓜界的住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回娘家——啊呸，不对，左手孔雀右手凤凰，随便丢进浴室里后她就卧倒补眠去了。
哈利眼眸里光芒晦暗，疲惫也袭击了他。镜子里的男孩们被水蒸气模糊，热水侵蚀伤口的感觉不知是痛是痒，就像他现在不确定该哭还是该笑。水让人觉得温暖而且昏昏欲睡，直到“哗啦”一声，金发的少年搞定了自己那身破烂玩意儿，坐到了浴缸另一边。
水溢了出来。哈利眨着眼，佯装泪水是困意所致。
黑发少年很应景的把一块浴巾变成橡皮鸭子，推到对方那边去。嫩黄色的玩具在德拉科的身边转了两圈又游回到他这边。“这是什么，波特？”“我渴望了好些年的麻瓜玩具——有一回格兰芬多塔的口令就是这玩意儿。”哈利注视着德拉科明明是茫然却硬装成不屑的表情，没忍住笑。他到现在还没有越狱了的实感，而德拉科却很快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挑剔又自带优越感。
“哼……麻瓜的玩意儿……”德拉科低声嘟嚷，到旁边的小架子上找了洗发露，挤到掌心然后朝着哈利扑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给你洗头，格兰芬多蠢货！”
“不劳费心，小精灵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朝着肚子给了他一记阴狠的肘击。哈利嘶声抽气后明智地选择安静下来，闭上眼享受对方手指在他发间穿梭的触感和丰富的柠檬味泡沫。
“你以后的打算？”“推翻魔法部，释放阿兹卡班的部分犯人，重开霍格沃兹……尤其是霍格沃兹的厨房。”哈利郑重其事的加了句，导致德拉科手下一滑。“Shit！弄到我眼睛里了！那你呢，马尔福？”金发少年狠狠揪着乱毛晃他脑袋：“叫我什么？”“……德拉科。”
“我会找到我的魔杖，去古灵阁取财产，最后调整防御回庄园。”他犹豫着是否该邀请哈利过去，庄园毕竟只留宿马尔福家的人——这家伙会答应么？
哈利回手把鸭子变回原样，撩起水擦洗对方苍白到没血色的皮肤。
即使哈利倚靠过来的动作亲密而毫无防范，德拉科也觉得监狱里的那个黑发男孩就要消失了——以及曾经彼此相连的感觉也是。他说话的语速减慢了，就像战争时期运筹帷幄的领导者。他眼睛的颜色变得很暗，那里波涛暗涌着什么完全看不清。波特恨马尔福才是常态。他们很快就会从梦魇里清醒过来，而后将发现两人的路途相去甚远。
波特仍旧企图当救世主，而马尔福的关注点永远是自身利益。即使他们昨晚做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德拉科拿过莲蓬头给哈利冲掉泡沫，鬈曲的黑发缠绕在他指尖，就算淋了水也还朝着二十个方向翘。他沉吟了一会儿，轻飘飘的问：“你也许需要我的协助？”
“……我们稍后再谈。”哈利左手指节点着太阳穴，好像有点头疼。他从浴缸里站起来，却在下个瞬间栽了下去。德拉科眼疾手快的揽住那句瘦骨嶙峋的身体，倒是完全没有慌乱，毕竟某人的肚子在高声歌唱咏叹调——而且用的是《卡门》里比卡艾拉的旋律。
……为什么他会爱上这么个蠢货？卢修斯和纳西莎此刻一定在坟墓里辗转反侧。啊，不，纳西莎应该还没有入殓。她会在阿兹卡班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不体面的辗转反侧。
一夜深眠。
“赫敏！！！你的房子多久没有打扫了！居然有博格特！”哈利吃过早餐就有了足够的体力上蹿下跳，他的声音来自楼上，有点发闷。赫敏瞟了一眼雪白无蛛网的天花板，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继续阅读预言家日报。她像极了母亲在无视自家大惊小怪的淘气儿子。
德拉科另一个黑色皮面沙发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也能显出几分优雅，反观那个灰头土脸滚下楼梯的家伙实在差太远。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她昂着下巴又掀了一页报纸。
博格特是经常在英国北部串门的魔法生物，虽然麻瓜界不常见。卢平教授在他们三年级时就教了驱逐咒，哈利手里还握着魔杖，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在阿兹卡班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理解波特了，格兰杰。”哈利前额覆着一层冷汗，脸色可怕的跟死人一样，下楼的步子踉踉跄跄活像刚从数百食死徒手中杀进杀出。
德拉科毫不怀疑自己见到博格特后那玩意儿也会幻化成摄魂怪，深入骨髓的阴冷和绝望是他再也不想触及的东西。但他没猜对哈利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找到了。”哈利把一本厚重的镶金边的破书砸在茶几上，烟尘滚滚飘在晨光里。“完全不明白，你要《巫师族谱：生而高贵》干嘛？我以为这玩意儿早被小天狼星丢掉了。”
“这本书能帮我们查到现存的所有非麻瓜出身巫师。我跟马尔福谈过了，我们需要联合一切能利用的力量。纯血们有的逃往国外了，也有些完全能藏在自家庄园的密室里。而且有不少子女被关在阿兹卡班里，而父母不在，不是么？纳威的奶奶就一直和我保持秘密联系。”
“我可以帮你们联系我所熟识的人。”德拉科挑眉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哈利，笑容并不是那么虚假。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帕金森夫妇或者莱斯特兰奇的后裔，没有任何选择的可能性。”
赫敏忽然屏住了呼吸。她认出来了哈利的某个模式，在每一次凤凰社会议上，在每一次作战前夕，哈利都抛却了残存的天真和与生俱来的热烈，化身为冷血的独裁者。他反应敏锐，铁血无情，命令不容许任何人反驳。这样的少年让她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不管怎么说，”哈利稍稍停顿，目光牢牢锁住德拉科，声音有着奇异的冰冷：“我们不需要食死徒。”
德拉科完全没料到这个回答，微笑僵硬在脸上，石化风干碎裂。“马尔福，这根魔杖给你。你可以现在就回你最安全的庄园，寻找你亲爱的盟友。我们不需要失败者协同作战——当然，如果你需要我的庇护非要留下，我不介意。”
这个脸孔稚嫩的黑发少年倾身握住他的手，轻柔地把魔杖塞给他，微笑着，眼里残酷的锋芒却不可逼视。
他变回了、救世主。
他恨他。
仿佛六个月的相处只是一场幻梦，仿佛他们不曾彼此扶持着一步步踏出阿兹卡班，仿佛他们没有在荒凉的岩洞里相拥而眠。好吧他得承认六个月来一直是争吵多过调笑，走出监狱主要靠了哈利的守护神咒，森林里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施暴罢了。
“……你希望我离开？”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声音遥远空虚的可怕。“当然，越远越好。”哈利直起身子，虚幻的假笑。
门开了，关上了。稳定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赫敏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以为你带他回来，如果不是存着什么特殊感情，至少也是有利用价值。”少年瞬间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在地上，女巫慌忙去扶，半拖着把他安置在沙发上。“抱歉……是我冲动了。”“究竟怎么了，哈利？”
“那个博格特……它……”哈利捂住脸，掩着苦涩的笑。“它把我吓坏了。这个决定不完美，我承认。”好友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担忧不已。哈利却没力气安抚她。
我不再害怕恐惧本身，不害怕绝望，不害怕失去和受伤，却怕了某个人的死亡。
德拉科不能死。
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