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HP]逃犯-4
PART4.萤火微光
哈利恢复清醒的时候是深夜。悦耳的虫鸣取代了缭绕在耳边的雨声，湿润的风带着泥土味道。夏季气息扑面而来。
尖锐的疼痛在想要移动身体的瞬间爆发，少年原本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灰败。喉咙里梗着空气，吐不出，咽不下。
德拉科还在沉睡，他枯瘦的双臂以一种牢笼般的姿态禁锢住他的身体，仿佛哈利是一旦松手就再也追不回的金色飞贼。金发凌乱的散在额前，眉头皱紧，嘴角有干涸的血迹——被咬的。
哈利无法不想起早些时候发生了什么。魔法部官僚的丑恶嘴脸犹在眼前。他似乎回到了没有光也没有风的囚笼，饥饿已久的瘦弱身体被人压住殴打折磨，直到彻底无法反抗为止。
捆缚的双手。贴着皮肤游走的刀。恶毒的嘲笑。灌下的魔药。
他总是调动体内最后一丝魔力完成大脑封闭术，不曾试图哭泣和恳求。他猜测自己已经忘记了恨意是什么养的鬼玩意儿。
不一样的、德拉科和那些人不同……尽管不会承认，但两人绝对是彼此依赖扶持着才活到现在。阿兹卡班早就留给他们一大笔名为精神失常的财富，他甚至能编出成打成打的好理由。
哈利捂着头絮絮叨叨的为德拉科辩解，无措地就像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颤抖的双手慢慢覆上双眼，却触到一片温热的水迹。
原来我还会哭。
少年无意识地看着洞穴外透来的微光，不知代表着什么感情的一滴泪水沿着眼角向下，没入耳边的发丝里。
光。
哈利挣扎着坐起来，无数碧绿色的光点就在几米之外的密林里飞舞。全不在乎身体上的不适，他只想靠近那些自由的精灵。但颤抖的肌肉不足以支撑站立，只好用膝盖和双手缓缓移动。
德拉科本就睡得浅，怀里的人消失后他很快醒来，瞬间他就开始寻找该死的乱跑的波特。向着岩洞之外移了两步，他看见黑黢黢的草木剪影中萦绕着无数光点，被寻找的男孩坐在潮湿的草丛里，手心里捏着一只小小的虫子。月光透过枝桠，仿佛银色的柔软轻纱披在他的身上。
德拉科喉咙紧了紧，但很快调整面部肌肉，露出对方欠他50万加隆的习惯性表情。
“你在干什么？”
“为烧烤萤火虫做准备。”
“没什么想说的？”
“补充体力。我需要再施展一次呼神护卫，跟赫敏联系。”不在一个频道。
“哈利，你——”不自觉的亲密。
“叫我波特。”刻意疏离。
哈利摇摇晃晃的伸个懒腰，然后变成了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绿眼睛闪烁的漆黑凤凰仿佛隐身在流萤轻舞的森林里。他不想面对德拉科，以兽类的形态似乎还能挡住些尴尬。思绪移到离开森林的问题上，哈利想起那个用生命汲取魔力的咒语，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脱力和高烧。身体问题依旧存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用什么魔法都得拼命——守护神传信也相当耗神。
“哈利？”德拉科又叫他名字了。凤凰哈利试图翻个白眼，没成功，但还是决定不理那只金毛。“该死的你到底在哪儿？”德拉科的视线范围内已经完全找不到凤凰，他不得不到哈利刚刚坐的地方蹲着四下巡视，很快就和一只叼着萤火虫的食肉鸟类对上眼儿了。
“已经不打算烤了是吗？饥不择食的饿死鬼！那是生肉！生的！”
凤凰终于成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迅速把虫子塞到对方嘴里。
“SHIT!!!该死的波特！！！”
哈利终于能施展出呼神护卫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归功于某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填满了肚子。他猜出了他们大概在Forest of Marston Vale，是离那儿最近的森林，入狱前也跟赫敏约定过不改变住处。只要传信，剩下的交给那位更聪明的女巫去办就好了。等待的时候哈利要求德拉科变成孔雀，生怕刺激到好友脆弱的神经。
但事实上衣衫不整的他本人显然比前食死徒更刺激。肥大的囚服还能遮住臀部，可裤子早已牺牲在昨天的运动里。赫敏开着二手福特出现的时候是想抱他一下来着，却被哈利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事后感吓得跳回了三米开外。少年倒提着孔雀尾巴站在原地，表示希望赫敏给他几个清洁咒。
穿着黑色连衣裙和小高跟的女巫跟刚参加完葬礼一样，她从手提袋里翻出一条裙子丢给他，作为哈利没有带出来罗恩的报复。但考虑到阿尼那红头发马格斯过大的体型和本人已经神志不清的现状，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你猜的没错。我幻影移形到了旁边的镇。然后租了这玩意儿。该庆幸我考了驾照吗？刚刚我还在购物……”她有点语无伦次和喋喋不休，泪水漾在眼睛里。
半年不见，哈利就跟幽灵一样了。
赫敏作为纯正麻瓜出身的女巫没有遭到魔法部的迫害，而她绝大部分同学都在阿兹卡班里喝清水吃面包减肥。“你瘦了太多。抱歉，我不知道阿兹卡班的状况会这么差。小天狼星在里面呆了十三年还有力气逃出来，我以为……”以为六个月的监禁生活很好过，顶多忍饥挨饿心情不佳。哈利默默吐槽。虽然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你永远不会想到满脑肠肥的魔法部部长和傲罗统战部部长都是该死的同性恋，还发疯一样的着迷于我的屁股。
“我看见纳威也瘦了很多。真的，每个瘦下来的胖子都是帅哥。”哈利选择性傻笑，他想起出来的时候没看见高尔，不知道那个大块头是不是也变帅了。
去年的十二月非常惨淡。没反抗就被关了的巫师们好歹还活着，拒不合作的却已经去找梅林喝下午茶——不过现在，抓捕的人太多导致了上层机构无法支付午餐费，他们不得不一波波把重犯送去给摄魂怪练习吻技借以消减开支。就连逃到国外也不大可能，各国魔法部都有统一对抗“反社会分子”的义务。哈利吃完最后一只圣诞火鸡后抹抹嘴跟着韦斯莱家一起迈进新世界的大门，然后就饿了六个月之久。赫敏翻找着递给他一根魔杖，前任救世主的第一反应是施了个时光显现。
冬青木魔杖不知所踪，赫敏给他这根还是战争期间收缴来私藏的，山楂木龙心弦，哈利用着意外顺手。
1999.6.5 PM：2:37
哈利手里耷拉脑袋的孔雀一瞬间仰起头来，然后再次迅速坠了下去。黑发男孩挠挠后脑勺，用写论文的语气表示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换衣服，上车。我出来也总担心被跟踪。”“可我不太欣赏墨绿蕾丝边的裙子。”他拿着吊带裙生无可恋。“没品位的家伙闭嘴就可以了。顺便说一句，格兰杰眼光不错。”德拉科懒懒插嘴。他从他手心里跳出来恢复人形，顺便抢走魔杖给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
赫敏在平地竟然趔趄了一下：“哈利？”
“哦这是我狱友。”
“你疯了吗！！！”
“如你所见。”
